《当代中国价值观研究》2025年第4期概览

【摘要】 主客体价值关系说走过四十多年的发展历程，已成为国内占据主流地位的价值理论。这种价值理论从主体和客体的关系解释事物对人的价值，比其他价值理论简单地从客体方面或主体认识的角度片面地解释价值更合理，既能说明价值的客观性，也能说明价值的相对性。但是，主客体价值关系说的内部对价值是什么有不同的界定，无法达成一致的意见，究其原因在于把本来作为评价用语的“价值”当作名词看待，无法指认与其对应的事物。主客体价值关系说还遭到来自外部的批评，被指出不能有效地解释人作为主体的价值，探其根源在于主客体关系的框架不适合解释与手段价值不同的目的价值。要进一步发展主客体价值关系说，就要对现有的理论体系及其部分内容加以调整和完善。

【关键词】 价值；评价；主客体关系；价值关系说；价值哲学

【作者简介】兰久富，北京师范大学价值与文化研究中心、哲学学院、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协同创新中心教授

【摘要】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以实证科学立场证成共产主义，而美国学者丹尼尔·布鲁德尼则质疑马克思的共产主义理想由于彻底拒斥道德哲学而无法证成。这种质疑隐含一个前提：马克思需要诉诸某种规范性才能证成共产主义。布鲁德尼坚持用异化逻辑来解读1845年的马克思，并试图将罗尔斯式的理论框架引入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和对共产主义的证成，从而得出了马克思无法回避道德哲学的结论。实际上，受赫斯影响，马克思早在1844年就已开始初步扬弃异化逻辑，而在布鲁德尼所没有涉及的“施蒂纳批判”中，他通过批判施蒂纳的“新道德哲学”，从道德判定的物质前提以及确立个人对偶然性和关系统治的历史性发展两方面证明，对共产主义的抽象论证是不必要的，更是不成立的。共产主义社会中仍然存在道德哲学，但并非理想目标，而是表现为个体与社会相统一的自由人联合体的现实结果。

【关键词】 道德哲学；共产主义；施蒂纳；布鲁德尼；规范性

【作者简介】刘千寻，北京师范大学价值与文化研究中心、哲学学院、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协同创新中心博士生

【摘要】 张恩慈的《认识论原理》的学术价值在于，它不仅提供了迄今为止在传统的观念和框架内对“唯物论的反映论”体系最为详尽的阐发和论证，而且反映和体现了第一代马克思主义专业研究者的思维特点、知识视野和研究风格，因而不仅具有较高的学术分量，还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它实现了认识论研究方式的转换和由传统形态向当代视域的推进。

【关键词】 张恩慈;认识论;历史;原理;研究方式

【作者简介】聂锦芳，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

【摘要】 唯物史观是马克思经过长期理论探索之后得出并用于指导自己研究工作的总的结果，但对于其如何发挥“指导”作用，以往的研究并没有充分的阐释。在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要证明的结论与《〈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对唯物史观的经典表述具有结构上的相似性。这种相似性可以体现唯物史观的指导作用。对于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研究而言，唯物史观的指导作用体现在从社会关系出发透视并把握现实、基于现实矛盾突破意识形态的幻象、在比较历史发展进程的不同形态过程中对现实作出定性判断三个方面。

【关键词】 《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唯物史观；“从后思索”

【作者简介】郭弄舟，北京大学哲学系博士生

【摘要】 恩格斯的“另一条道路”问题得到了当今学界广泛的关注。这一来自马克思的评价蕴含了恩格斯以政治经济学理论介入现实无产阶级斗争的关键努力。作为一个身份归属上的“德国人”和“资产者”，恩格斯基于英国的经济事实，使用无产阶级的话语和逻辑向英国工人发声。在这一过程中，经验材料的组织都服务于严密的、面向现实斗争的哲学推论，即英国的工业革命率先触及了资本主义自身无法解决的整体性困境。解决这一困境的唯一选择是全面的无产阶级革命，而革命的实现则依赖诸多偶然的现实因素，并最终落脚在无产阶级遭遇普遍的生存权危机这一现实条件之上。尽管推论的结果没有尽数实现，但这一努力及恩格斯本人后来的反思，都彰显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创立过程中以哲学介入现实，同时以现实哺育哲学的可能性。

【关键词】 恩格斯；“另一条道路”；英国；自由竞争；无产阶级

【作者简介】康峻川，北京大学哲学系博士生

【摘要】 清代思想家龚自珍对《周易》的重构，展现了传统经典向社会变革理论转化的内在机制。这一诠释学变革通过重构《周易》五个核心范畴得以实现：将“天人合一”的宇宙论导向“民意即天命”的政治哲学；将“阴阳”之道发展为社会批判的辩证法；将“变易”观念升华为“自改革”的历史进步观；将“德行”伦理从内省修养转向经世致用的政治实践；以理性精神祛除“象数”思维的神秘主义。其诠释工作构成了一场内源性的思想启蒙，揭示了中国传统思想具备通过自我更新孕育近代转型的内在潜能。

【关键词】 龚自珍；《周易》；诠释；启蒙

【作者简介】谭剑波，哲学博士，中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海南省社会科学院特聘研究员

【摘要】 因为社会生活中的道德内容和个体的“伦理心境”如何形成本身就需要得到进一步解释，所以，如果用它们来解释“仁性”的来源，又用“仁性”来解释“成德成善的根据”，有乞题之嫌。杨泽波的所谓“仁性”，是指“要做一个有道德的人”这一最基本的意向，而“智性”则是指找到具体事情上的正确规则和做法的能力。“仁性”“智性”是不同的道德心理功能，理性—感性是实现这些功能的不同心理机制，它们所处层面不同，前者不能替代后者。“仁性”与“智性”之分的本质和要害，不在于个体道德心理层面的两种不同能力，而在于个体主观能动性和社会实在之间的辩证关系。孔子仁礼并重，在这一辩证关系上保持了平衡。孟子和心学将社会道德完全奠基于个体善性或良知，忽视了社会道德问题有其独立性、整体性和客观性，因而流于一偏。反而是荀子和理学能够正视社会道德问题本身的逻辑和复杂性，主张更具客观性的道德建构、探究和修养途径，更加忠实地继承和发扬了孔子的平衡立场。

【关键词】 仁性；智性；个体能动性；社会道德

【作者简介】王觅泉，中国政法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

【摘要】 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和批判理论的部分重要著作，显著吸纳了黑格尔法哲学关于现代家庭的理论视角，借此批判当代英美自由主义政治哲学（尤其是罗尔斯传统）对家庭问题的忽视。这一思路看似呼应了黑格尔法哲学将“家庭”置于“市民社会”环节之前的政治逻辑。事实上，黑格尔《法哲学原理》通过对比古-今家庭的差异，将古-今家庭的不同模式置于相应阶段的市民社会框架中，以此凸显现代家庭伦理形成的特殊性。黑格尔并不希望借助某种传统家庭伦理来对抗现代市民社会及普遍经济体系，他认为现代家庭以婚姻、财富继承制和子女教养为伦理基础，市民社会的成熟促进而非瓦解了现代家庭伦理。这一观念奠定了此后马克思、恩格斯对现代资产阶级家庭和婚姻的理解，也为他们批判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如何从内部再度瓦解现代家庭伦理提供了起点。

【关键词】 现代家庭；法哲学；黑格尔；伦理

【作者简介】乔戈，上海科技大学人文科学研究院副教授

【摘要】 黑格尔《伦理体系》中的“承认”思想与《精神现象学》中的“为承认而斗争”相去甚远，应当被理解和概括为“斗争为承认奠基”。《伦理体系》蕴含着一个“马克思式的青年黑格尔”，它没有从先验的、纯思辨的角度讨论主奴之间的“承认”，而是从政治经济学揭示的经济事实出发讨论主体间的相互承认。在《伦理体系》中，经济领域的否定行为（例如抢劫、盗窃）是“承认”的前提，“反抗侵占”和“捍卫荣誉”是承认过程中表现出来的两种斗争形式，“主体间性”和“整体性”则是人们在斗争和博弈中形成的最终结果。《伦理体系》中的“承认”思想已经萌发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倾向，是理解“马克思—黑格尔关系”的一个突破口，有助于人们从黑格尔的思想出发重新理解马克思与黑格尔之间的关联。

【关键词】 青年黑格尔；《伦理体系》；承认；马克思—黑格尔关系；历史唯物主义

【作者简介】李靖新弘，哲学博士，北京师范大学价值与文化研究中心、哲学学院、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协同创新中心讲师

【摘要】 自17世纪科学革命以来，科学与哲学之间的关系便成为一个重要话题。以杜威为代表的哲学家放弃了传统形而上学对总体性、终极实在的认知特权，基本上采取了科学化的哲学改造进路。杜威对知识论的改造方案，是以实验探究的认识论取代旁观者式的认识论，借鉴科学实验和实践行动来完成对哲学的改造。立足“确定性”观念，可以看到杜威方案的不足，要否定以科学的方式从事哲学，否定哲学是为科学的。我们有必要在一定程度上复归传统形而上学，传统形而上学对确定性的追求与实证科学对确定性的追求并无本质上的不同，它们是互补的，都能满足人们对于确定性和安全性的需要。

【关键词】 科学与哲学之争；形而上学的确定性；科学的确定性；旁观者式的认识论；实验探究的认识论

【作者简介】童颖，法学博士，上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文杰，上海财经大学人文学院讲师

【摘要】 面对多元社会的道德普遍性之困，弗斯特试图通过对观念与经验之间“辩护的空白”之补充，重建康德的实践理性及其辩护能力。在协调普遍主义与情境主义基础上，弗斯特主张通过“理性的公共运用”，重建道德理由与行为之间的内在关联；借助辩护的“相互-普遍”原则，弥合形式主义与实质规范之间的张力。这一后形而上学方案在重建辩护理性的基础上，寻求对道德规范的普遍性论证，在强调辩护理性之实践性的同时，捍卫理性超越潜能以及现代社会的道德共识。

【关键词】 莱纳·弗斯特；辩护；语境主义；康德；道德普遍性

【作者简介】廖文淇，复旦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生

【摘要】 霍布斯在17世纪提出了社会契约论，论证了国家的正当性，并指出公民通过社会契约获得尊严。康德“源始契约”的概念，也是社会契约的一种形式。但是，康德的“源始契约”和霍布斯的社会契约论有着根本性的差异。霍布斯仅仅规定了一阶的制度化，而康德规定了二阶的制度化，即制度化的制度化或制度的制度化。分析康德的“公共性(公共领域)”，亦即“理性的公共运用”概念，可以发现二阶的制度化需要通过“公共运用”实现。“源自国家的正义”和“源自人民的正义”两种正义形式存在矛盾，而理性正是通过“公共运用”完成对制度的制度化，实现“源自人民的正义”，即实现人的尊严。康德的“公共性”原本就蕴含对国家的“批判性”，国家与“公共性”之间也因此存在着政治性的张力关系。但是，启蒙需要通过二阶的制度化才能实现进展，因此，如果国家的内部不存在这种张力关系，国家的启蒙和国家的近代化也就无法实现。全球化时代背景下，我们需要在康德的“公共性”概念的基础上构筑“全球公共性”，推进国际关系的启蒙以及国际关系的现代化。

【关键词】 理性的公共运用；公共性；全球公共性；制度化的制度化；源始契约；人的尊严

【作者/译者简介】加藤泰史，日本椙山女学园大学、一桥大学名誉教授；魏伟，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哲学院副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